自然的谎话，张口就来。
出门前，他还在跟姜晚卿保证。
“晚卿你放心，这辈子你永远都是大哥最爱的女人，是他唯一的妻，这一点绝不会变。”
“这几日我先送你去别院，等云娘养好身子我再让人接你回府。”
姜晚卿却只是沉默着。
看向不远处书案上崭新的信笺。
那里头，是一份完完整整，印着他上官璟章子的和离书。
怕上官璟看不见，姜晚卿还专程找了府外的乞儿，让他在上官府风光大喜那日送上。
同和离书一起打包的，还有叶听云送来的挑衅字条、从医馆路人那得到的口供，以及——
装着两个孩子尸身的包裹。
怕上官璟没机会见自己的孩子，孩子落下来后，姜晚卿特意留下了两个巴掌大的死胎。
就当，她这个前妻送给他和旧爱的新婚礼。
距死遁日期还剩最后几日。
姜晚卿在别院，身子也养的差不多。
这段时间，上官璟每日都会让人给她送汤。
她知道那汤出自上官璟之手，一口都没喝过。
上官璟人没露面，汤却送的坚持不懈。
直到接她回府那日。
上官璟一身月牙白长袍气质温润，进门就往姜晚卿腕上戴了条玉镯。
和她之前戴的那条很像。
但她知道，它们不一样。
上官璟还全然不察，愉悦的欣赏着那条玉镯。
“今日是你的生辰，嫂嫂，我以大哥的名义为你在聚福楼定了雅间，该给你的，我都会满足。”
怕姜晚卿拒绝，他又补了一句。
“大哥从前就说他这辈子绝不会错过和你的任何一个重要日子，我知晓你难过，所以今天，你可以把我当成大哥，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展颜，许愿，就像在大哥面前一样。”
窗外斜阳血红。
看着那双深邃发亮的眼睛，姜晚卿沉默良久。
久到上官璟以为她要拒绝时，她忽然开口，报了个地名。
上官璟一愣。
姜晚卿视线却挪到了窗外。
“长宁街有家小酒楼，我和上官璟第一次相见就在那。”
所以，句号也该画在那。
上官璟未曾多想，只当姜晚卿爱他爱的深，连声应下，嘴角都翘了起来。
直到行至半路，他手底下的人策马赶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。
上官璟愣了一瞬，在那之后便心神不宁起来。
几次三番隔着帷裳偷瞄姜晚卿。
最后一次，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。
之后的路，明显就变了。
姜晚卿发现时，马车已经开到偏僻处。
她警惕皱眉，心里闪过不安。
“你要去哪？”
落日的余晖温柔，照的身侧男人那张脸也柔。
姜晚卿却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挣扎。
而后，便是他残忍的声线——
“有伙贼人同大哥有仇，结果错绑了云娘，嫂嫂，抱歉……”
抱歉什么，显而易见。
“所以，你要拿我去换叶听云？”
是陈述不是疑问。
朝夕多年，姜晚卿太了解他。
他却像忽然来了火。
“他们要绑的本来就是大哥的挚爱，云娘只是被牵连，更何况她腹中还怀着孩子，我不能让她出事！”
那她的死活，就无所谓了？
姜晚卿仰着头，酸涩的眼泪在眼眶打转。
良久才问出那句：“你哥真的爱过我吗？”
上官璟毫不犹豫。
“整个上京都知道大哥有多爱你，如果不是那场劫杀，你现在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，嫂嫂你怎能怀疑他对你的爱？”
他眼眶急的通红，分不清是为什么。
姜晚卿眼睛也红。
所以他口口声声的爱，便是为了圆一次和白月光在一起的梦假死骗她。
在濒临抉择时，毫不犹豫将她推出去，给他最爱的人挡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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